第一章

葭院，一日十二个时辰，我做什么都有人看着。
第二日他又过来，我主动攀上他的脖颈。
“把人撤了吧，我不会寻死。”
他目光犹疑，并不松口。
我凑近到他耳边。
“父亲没发现吗？
我早就不是清白身子了！
“我啊，人尽可夫。
“你呢，待我仔细想想，是第几个。
“一，二，三……”我松开手，掰着指头数得认真。
他一下子红了眼，扫落桌上杯杯盏盏。
“不许你胡说！”
他生气的样子极可怕，像阴间爬上来的冷面阎罗。
我爹还在世时，我很怕他。
后来我爹死了，我反而不怕了。
我笑得放肆又痛快。
“是不是胡说，父亲不是亲身体验过？
“我都不在意，父亲你，还是莫要自欺欺人罢……”我一个字也没有胡说，竟惹得他恼我恨我，又一脚踹倒我。
“把人撤了，就是寻死，也随她去！”
他一甩衣袖在前头走，呼啦啦一群人跟在后头。
着实滑稽。
人尽可夫这话半真半假，那一二三却是实打实的。
这事说来也不怪我。
我原来不叫周窈窈，叫周小幺。
我爹叫周得兴，泥腿子一个，我乖的时候叫我幺妹，惹了他生气，就叫我全名。
泥腿子爹成日田里穿梭地里忙，没空管我。
偏我出生就死了娘，没娘教，性子自然顽劣，不光顽劣，我还虎。
村子里大孩小孩，谁要说一句我没娘，我就照死里打他！
这样日子一长，就没人愿意跟我玩了。
起先我也不在意。
你都骂我没娘了，我还跟你玩？
我又不是傻子！
是不是傻子我说了不算，因为很快见了分晓。
那是一个六月天的晌午，天热得不得了。
我爹去镇子上了，今日我七岁生辰，我爹说要给我买花衣裳。
我也想去。
我爹摸着我的脑袋笑。
“坐驴车来回能省十文钱，能给幺妹买三个大肉包！”
我就不想去了。
有花衣裳，还有大肉包，我高兴得在家待不住。
阿爹这样好，我总想着自己也得做点什么。
于是，我打算去河边。
隔壁王婶娘家的哥哥上回回来教我去河边摸鱼，我还一次没尝试过。
倘若我运气好，摸着一两尾新鲜鱼回来，我爹肯定高兴。
我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一路蹦跳着。
路过一片庄稼地时，毁天灭地的事情发生了。
三个十几岁大的男孩子不知从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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