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到炕另一头，第一次有种局促的感觉。
出门前我想画个淡妆，养母说镜子碎了，夸我天生丽质不用打扮，将我推搡出来。
导致我现在，穿着一身碎花大袄来相亲了。
吴德喜简单介绍了双方的情况，留给我们单独了解的空间。
我尴尬开口，“你看着不像是村里人啊，挺有气质的。”
衬托的我像个小土妞。
吕显微怔，谦虚道，“我是村里唯一考出去的大学生，只可惜后来没读完。”
他末了补充一句，“张小姐，你的眼睛很美，和画像里一样美。”
我愣了下，画像？
这年头不都是用手机照相吗？
吕显含着笑意看我，没来由的，我眼睛又开始模糊了起来，丝丝麻麻的痒让我忍不住想抠。
坏了，该不会是进虫了吧？
我龇牙咧嘴揉着眼，听到吕显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你还好吗？”
我眼泪都飙出来了，忙点头道，“有镜子吗？
我眼睛好像进飞虫了。”
吕显从怀里掏出了一面铜镜，细看才发现，原来是挂在脖子上的饰品。
我连忙接过，却在视线接触镜子的那一瞬，眼睛剧痛如万针扎入。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才想起：回村这几天，我从没见过镜子，连反光的东西都没有……3我醒来时，已经躺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
门口响起脚步，不知为何，我第一反应便是躺下装睡。
养父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听到养母咬牙切齿地说：“这死丫头片子，给她机会也不中用，居然倒在了大人面前，真晦气。”
嘎吱—推门声响起，养父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没了昔日的沉默寡言，怨毒无比。
“晕死了不要紧，就怕换给大人的阴瞳出问题，到时候咱们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我忍不住眼皮动了动。
什么阴瞳？
什么大人？
他们在说什么？
养母有些不放心，“她照了镜子，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养父狠辣开口，“干脆趁她没醒，把眼珠子挖出来给大人赔罪，她一个瞎子，就算知道什么，也逃不掉。”
养母冷静到近似冷酷，“不，大人最喜欢的就是她那双眼珠子。”
我整个人如坠冰窖，几乎要控制不住从床上弹起来质问他们。
可我逼着自己冷静，他们人多势众，我暂时不能撕破脸。
否则，或许他们不会介意，在我清醒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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